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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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唐若天沒說話，她看著周朔從外面搬來一個折疊床放在自己的床旁邊，又去買了一些常用的洗漱用品等物，儼然是打算常住的樣子。
唐若天問，“你晚上也要留在這裏嗎？”
這裏離他住的地方又不遠，住在這裏幹什麽？周朔給她找的房間是個單人病房，雖說住這裏是沒問題，但醫院再好哪裏又比得上自己的家呢？
周朔似笑非笑，“怎麽？大晚上還要趕我走？伺候你一天結果連個床都不讓睡，也太狠心了吧。”
唐若天急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裏再怎麽樣，也沒有你回家住方便，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就當我沒說吧。”她也不知道怎麽分手之後周朔變成了這個樣子，說話夾槍帶棒的，明明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哪裏有說不讓他住這裏的意思，再說了，他晚上住在這裏，自己有什麽事還能有個人陪著，占便宜的也是自己。
周朔哼了一聲沒說話。
等他收拾好之後，已經快到下午六點了。周朔去洗了個手，回來便問她想吃什麽。
唐若天糾結，她想吃的很多了，只要是周朔做的，她都不挑，可就這樣說出來，會不會太麻煩他？
周朔看她那一臉饞樣便笑了，“想吃什麽盡管說，這離我住的地方又不遠，回去給你做就是了。不過太覆雜的今天就算了，來不及，等明天有時間了我再給你做。”
話雖然這麽說，但唐若天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只點了一份蛋花湯。
“就只吃這個？”周朔看著她眼巴巴的目光，不確定地問。
唐若天點頭，“我現在剛做完手術，其他的應該也不能吃吧？”
“你傷得是腿，又不是其它的地方，怎麽就不能吃了？”他哂笑，“再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呢，自然要吃點好吃的補補，你就喝點蛋花湯，什麽時候才能痊愈？”
唐若天沈默不語。
周朔繼續道，“醬香牛排、糖醋裏脊、爆炒蝦仁……”他一個個的報出菜名，全是唐若天平日裏愛吃的。
見唐若天眼神中都透漏著饞勁兒，他緩緩啟唇，“這些菜，你確定都不吃嗎？”
唐若天咽了咽口水，盡管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的舌頭和胃正在叫囂著，“她想吃！”
“這些會不會太麻煩？”唐若天問。
“不會！”周朔拿起外套，隨意道，“正好我也想吃這些菜了，就算是多給你做一份。”
聽他這麽說，唐若天心中的負罪感才算減少了一些，她抿唇笑笑，“那就麻煩你了。”
周朔哼了一聲，“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客氣了？”
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唐若天可不是這樣的，每天指揮周朔做著做那。
偏偏她一天到晚還主意挺多，刷到個視頻看別人做蛋糕的，想吃，立刻便轉發給周朔，嚷嚷著晚上要吃這個。
她的好幾次心血來潮都把周朔弄得夠嗆，偏偏晚上的時候她還愛看吃播，一看就饞的不行，把周朔從被窩裏薅起來給她做。
那時候周朔被她煩得不行，但她吃完後就會撒嬌賣乖，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幾口，誇著捧著說，“我男朋友真棒！”
讓周朔想生氣也惱不起來。
那時候每天使喚他使喚的理所應當，現在倒是變得客氣了，連吃個飯都恨不得說八百次謝謝，雖說是清凈省事了，但周朔卻覺得別扭，渾身不舒坦。
唐若天似乎也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罕見的沈默了，病房了的氛圍不像剛剛那麽和諧，又恢覆到之前尷尬的狀態。
周朔若無其事地拉開門，“我回家一趟，很快回來，有事打我電話。”
唐若天：“嗯。”
見她點頭，周朔才松了一口氣，大步走出去了。
開車去超市，買菜，洗菜，開火。
要弄的東西很多，好在平日裏周朔已經做慣了的，也清楚的知道她喜歡的口味是什麽。
等將幾道菜做完，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他將飯一個個的分開裝到餐盒裏面，提著食盒又開車回了醫院。
到的時候唐若天正躺在床上吃芒果，芒果不好剝開，她坐在床邊，手中拿著紙巾墊著，正費力地將芒果皮撕開，手上已經沾了不少汁水。
周朔走進兩步，將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隨後拿過她手中的芒果，慢條斯理地給她剝開。
他做這些事做的得心應手，以往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周朔都是這麽伺候她的。
唐若天喜歡吃但又很懶，想吃水果卻又不嫌削皮麻煩，所以每次都是周朔將水果削好皮再切成小塊，放到玻璃碗裏端到她面前，這次純粹是以前的習慣使然，順手就這麽做了。
唐若天看著他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手指一點點將芒果皮剝開，動作優雅又好看，十分得賞心悅目。唐若天清楚的知道那雙手牽起來的滋味。剛和周朔在一起時，他總是不太好意思靠近唐若天，兩個人之間的親密還是唐若天主動的。
她還記得第一次和周朔約會，她看著走在她身邊的周朔動作很規矩的周朔，心中犯癢癢，特意靠近了他，整個人貼他很近，胳膊無意識地蹭過他的手臂，感受到周朔身體的僵硬，她心中樂開了花，隨後悄悄伸出手，勾上了他的手指。
唐若天還記得那雙手的觸感，溫暖，幹燥，將她小巧的掌心包裹起來時，會讓人覺得無比的心安。
周朔將手中剝好了皮的芒果遞給她，就見她看著自己的手發呆，他奇道，“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唐若天搖搖頭，避開他的眼神，接過他手中的芒果，慌忙咬了一口。芒果很甜，但她心裏卻是酸酸的。
周朔沒註意到他的失態，他將帶過來的飯在桌子上一一擺開，又拿了濕巾給她擦手，隨後將她推到桌邊吃飯。
清炒牛肉、糖醋裏脊、番茄炒蛋、還有一碗蛋花湯。
周朔將手中的筷子拿給她，“先做了這麽幾個，湊合著吃。”
唐若天還沈浸在回憶過去的悲傷中，沒說話。自打她們分開後，唐若天幾乎是沒怎麽吃過一頓好飯，現在看著這賣相俱佳的飯，也是頓覺饑腸轆轆。
夾了一筷子糖醋裏脊下去，番茄的甜味裹著肉的清香，讓人食指大開。唐若天覺得自己肚裏已經開始咕咕叫了，饞意上來，她再也顧不得其他，埋頭吃飯去了。
到了晚上，周朔早早的鋪好床，他的床是從護士那裏拿過來的一個折疊床，床有些小，躺上去還得蜷著腿，不怎麽舒服。
唐若天偏頭，看著那個有些拘束的人影，心中難受了一下。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不明白周朔今天為什麽要留下來，心底有一個猜想，但她不敢去相信。她們兩個已經分手了的，本就應該劃清界限，但不知道為什麽，反而之間的關系越扯越多了。
“你睡著了嗎？”唐若天輕聲問。
那個背對著她的身影立刻坐起身，“怎麽？你要去衛生間？”
唐若天搖頭，“沒有，我就是看你睡得不是很舒服，所以問問你。”
周朔躺回床上，懶洋洋道，“還行吧，早就習慣了。”
唐若天覺得他在說謊，“你怎麽會習慣這些，在家的時候你每天不是睡得挺好的嗎？”
唐若天是屬於有一點動靜都會被吵醒的那種人，周朔和她相反，每天能雷打不動，睡著了就別想把他喊起來。
周朔看她，“誰說的？”
唐若天縮了縮腦袋，小聲道，“本來就是麽。”
每天早上她都醒了周朔還在睡，怎麽喊都喊不醒，有一次兩個人約好第二天早上一起出去玩來著，結果唐若天起床了她還沒醒，等到她把周朔從床上拉起來，又趕到車站的時候，她們定得車票早就已經開走了。
兩個人又灰溜溜地從車站走回去，回去的路上甚至還下雨了，把唐若天氣得幾天都沒有理他。而周朔知道是自己的原因，那幾天倒是格外的乖順，最後又在周末的時候，帶著她重新去了一趟游樂園才把她哄好。
唐若天把半個頭縮回被子裏，聲音悶悶的，“那次去游樂園，要不是你睡得喊不醒，我們第一次就能直接去了。”也不用後面再找機會去。
雖說到底也去游樂園玩了一遍，但感覺是不一樣的。
周朔似乎也想起了那件事，他哼道，“那還不是你晚上睡覺不老實，弄得我一夜都沒睡，到早上才瞇了一會兒，不然我怎麽會起不來？”
唐若天咬唇，小聲反駁，“你胡說，我什麽時候睡覺不老實了？”
周朔側躺著枕著手臂看她，“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你都搶被子，還亂蹬人？”
看唐若天一臉不信的樣子，他輕笑，聲音有些低沈，“每次睡到半夜你就會把被子全都拽走，我睜開眼一看，你一個人占了大半張床，身上蓋著整個被子，我還沒抽一點被子出來了，你的腳就蹬上來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膝蓋，似乎還能感受道那一腳的威力，“我還從來不知道你勁兒這麽大呢？原來都是藏著的。”以前兩個人住一起的時候，唐若天整天借口自己力氣小，在周朔面前裝柔弱。
沒想到一到了晚上就現了原形。想到那之後自己還在周朔面前借口身體沒勁兒讓周朔做這做那的時候，唐若天便一陣臉紅，怪不得那時候她使喚周朔的時候，他抱著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原來是這個原因。
唐若天氣焰低了三分，“那之前你怎麽不說？”
周朔一臉無所謂，“說了不就是拆你的臺嗎？再說了，你不喜歡做家務就都交給我唄，反正也累不得人。”
月光如水，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打下了一片影子。周朔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一點不耐煩，似乎是真的這麽想，在他眼裏，唐若天可以有不喜歡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有他來幹，是理所當然的。
唐若天看著他長長的睫毛還有垂著的眼睛，心中一動。她和周朔在一起這麽久，自認為足夠了解他，但今天來看，其實自己只了解了他一部分。
比如在她印象中的周朔應該是一個怕麻煩，不會愛管閑事的人，但他今天留下了，還任勞任怨的照顧她，沒有一絲不耐煩。
再比如說她以為伴侶都是斤斤計較的，即便現在不計較將來也會露出馬腳，可周朔似乎又不一樣，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為自己承擔了很多，包容了自己很多。
唐若天不知道說什麽，她將頭整個埋進被子裏，不再去看他，像是烏龜遇到困難便將頭縮回殼裏，只有這樣才會讓它們感到安全。
周朔看著那個用被子緊緊包裹住自己的身影，心中微嘆，其實他想問問唐若天當初為什麽要分手，但又覺得現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機會，只能作罷，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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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若天沒說話，她看著周朔從外面搬來一個折疊床放在自己的床旁邊，又去買了一些常用的洗漱用品等物，儼然是打算常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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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離他住的地方又不遠，住在這裏幹什麽？周朔給她找的房間是個單人病房，雖說住這裏是沒問題，但醫院再好哪裏又比得上自己的家呢？
周朔似笑非笑，“怎麽？大晚上還要趕我走？伺候你一天結果連個床都不讓睡，也太狠心了吧。”
唐若天急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裏再怎麽樣，也沒有你回家住方便，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就當我沒說吧。”她也不知道怎麽分手之後周朔變成了這個樣子，說話夾槍帶棒的，明明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哪裏有說不讓他住這裏的意思，再說了，他晚上住在這裏，自己有什麽事還能有個人陪著，占便宜的也是自己。
周朔哼了一聲沒說話。
等他收拾好之後，已經快到下午六點了。周朔去洗了個手，回來便問她想吃什麽。
唐若天糾結，她想吃的很多了，只要是周朔做的，她都不挑，可就這樣說出來，會不會太麻煩他？
周朔看她那一臉饞樣便笑了，“想吃什麽盡管說，這離我住的地方又不遠，回去給你做就是了。不過太覆雜的今天就算了，來不及，等明天有時間了我再給你做。”
話雖然這麽說，但唐若天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只點了一份蛋花湯。
“就只吃這個？”周朔看著她眼巴巴的目光，不確定地問。
唐若天點頭，“我現在剛做完手術，其他的應該也不能吃吧？”
“你傷得是腿，又不是其它的地方，怎麽就不能吃了？”他哂笑，“再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呢，自然要吃點好吃的補補，你就喝點蛋花湯，什麽時候才能痊愈？”
唐若天沈默不語。
周朔繼續道，“醬香牛排、糖醋裏脊、爆炒蝦仁……”他一個個的報出菜名，全是唐若天平日裏愛吃的。
見唐若天眼神中都透漏著饞勁兒，他緩緩啟唇，“這些菜，你確定都不吃嗎？”
唐若天咽了咽口水，盡管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的舌頭和胃正在叫囂著，“她想吃！”
“這些會不會太麻煩？”唐若天問。
“不會！”周朔拿起外套，隨意道，“正好我也想吃這些菜了，就算是多給你做一份。”
聽他這麽說，唐若天心中的負罪感才算減少了一些，她抿唇笑笑，“那就麻煩你了。”
周朔哼了一聲，“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客氣了？”
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唐若天可不是這樣的，每天指揮周朔做著做那。
偏偏她一天到晚還主意挺多，刷到個視頻看別人做蛋糕的，想吃，立刻便轉發給周朔，嚷嚷著晚上要吃這個。
她的好幾次心血來潮都把周朔弄得夠嗆，偏偏晚上的時候她還愛看吃播，一看就饞的不行，把周朔從被窩裏薅起來給她做。
那時候周朔被她煩得不行，但她吃完後就會撒嬌賣乖，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幾口，誇著捧著說，“我男朋友真棒！”
讓周朔想生氣也惱不起來。
那時候每天使喚他使喚的理所應當，現在倒是變得客氣了，連吃個飯都恨不得說八百次謝謝，雖說是清凈省事了，但周朔卻覺得別扭，渾身不舒坦。
唐若天似乎也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罕見的沈默了，病房了的氛圍不像剛剛那麽和諧，又恢覆到之前尷尬的狀態。
周朔若無其事地拉開門，“我回家一趟，很快回來，有事打我電話。”
唐若天：“嗯。”
見她點頭，周朔才松了一口氣，大步走出去了。
開車去超市，買菜，洗菜，開火。
要弄的東西很多，好在平日裏周朔已經做慣了的，也清楚的知道她喜歡的口味是什麽。
等將幾道菜做完，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他將飯一個個的分開裝到餐盒裏面，提著食盒又開車回了醫院。
到的時候唐若天正躺在床上吃芒果，芒果不好剝開，她坐在床邊，手中拿著紙巾墊著，正費力地將芒果皮撕開，手上已經沾了不少汁水。
周朔走進兩步，將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隨後拿過她手中的芒果，慢條斯理地給她剝開。
他做這些事做的得心應手，以往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周朔都是這麽伺候她的。
唐若天喜歡吃但又很懶，想吃水果卻又不嫌削皮麻煩，所以每次都是周朔將水果削好皮再切成小塊，放到玻璃碗裏端到她面前，這次純粹是以前的習慣使然，順手就這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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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第一次和周朔約會，她看著走在她身邊的周朔動作很規矩的周朔，心中犯癢癢，特意靠近了他，整個人貼他很近，胳膊無意識地蹭過他的手臂，感受到周朔身體的僵硬，她心中樂開了花，隨後悄悄伸出手，勾上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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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朔將手中剝好了皮的芒果遞給她，就見她看著自己的手發呆，他奇道，“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唐若天搖搖頭，避開他的眼神，接過他手中的芒果，慌忙咬了一口。芒果很甜，但她心裏卻是酸酸的。
周朔沒註意到他的失態，他將帶過來的飯在桌子上一一擺開，又拿了濕巾給她擦手，隨後將她推到桌邊吃飯。
清炒牛肉、糖醋裏脊、番茄炒蛋、還有一碗蛋花湯。
周朔將手中的筷子拿給她，“先做了這麽幾個，湊合著吃。”
唐若天還沈浸在回憶過去的悲傷中，沒說話。自打她們分開後，唐若天幾乎是沒怎麽吃過一頓好飯，現在看著這賣相俱佳的飯，也是頓覺饑腸轆轆。
夾了一筷子糖醋裏脊下去，番茄的甜味裹著肉的清香，讓人食指大開。唐若天覺得自己肚裏已經開始咕咕叫了，饞意上來，她再也顧不得其他，埋頭吃飯去了。
到了晚上，周朔早早的鋪好床，他的床是從護士那裏拿過來的一個折疊床，床有些小，躺上去還得蜷著腿，不怎麽舒服。
唐若天偏頭，看著那個有些拘束的人影，心中難受了一下。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不明白周朔今天為什麽要留下來，心底有一個猜想，但她不敢去相信。她們兩個已經分手了的，本就應該劃清界限，但不知道為什麽，反而之間的關系越扯越多了。
“你睡著了嗎？”唐若天輕聲問。
那個背對著她的身影立刻坐起身，“怎麽？你要去衛生間？”
唐若天搖頭，“沒有，我就是看你睡得不是很舒服，所以問問你。”
周朔躺回床上，懶洋洋道，“還行吧，早就習慣了。”
唐若天覺得他在說謊，“你怎麽會習慣這些，在家的時候你每天不是睡得挺好的嗎？”
唐若天是屬於有一點動靜都會被吵醒的那種人，周朔和她相反，每天能雷打不動，睡著了就別想把他喊起來。
周朔看她，“誰說的？”
唐若天縮了縮腦袋，小聲道，“本來就是麽。”
每天早上她都醒了周朔還在睡，怎麽喊都喊不醒，有一次兩個人約好第二天早上一起出去玩來著，結果唐若天起床了她還沒醒，等到她把周朔從床上拉起來，又趕到車站的時候，她們定得車票早就已經開走了。
兩個人又灰溜溜地從車站走回去，回去的路上甚至還下雨了，把唐若天氣得幾天都沒有理他。而周朔知道是自己的原因，那幾天倒是格外的乖順，最後又在周末的時候，帶著她重新去了一趟游樂園才把她哄好。
唐若天把半個頭縮回被子裏，聲音悶悶的，“那次去游樂園，要不是你睡得喊不醒，我們第一次就能直接去了。”也不用後面再找機會去。
雖說到底也去游樂園玩了一遍，但感覺是不一樣的。
周朔似乎也想起了那件事，他哼道，“那還不是你晚上睡覺不老實，弄得我一夜都沒睡，到早上才瞇了一會兒，不然我怎麽會起不來？”
唐若天咬唇，小聲反駁，“你胡說，我什麽時候睡覺不老實了？”
周朔側躺著枕著手臂看她，“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你都搶被子，還亂蹬人？”
看唐若天一臉不信的樣子，他輕笑，聲音有些低沈，“每次睡到半夜你就會把被子全都拽走，我睜開眼一看，你一個人占了大半張床，身上蓋著整個被子，我還沒抽一點被子出來了，你的腳就蹬上來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膝蓋，似乎還能感受道那一腳的威力，“我還從來不知道你勁兒這麽大呢？原來都是藏著的。”以前兩個人住一起的時候，唐若天整天借口自己力氣小，在周朔面前裝柔弱。
沒想到一到了晚上就現了原形。想到那之後自己還在周朔面前借口身體沒勁兒讓周朔做這做那的時候，唐若天便一陣臉紅，怪不得那時候她使喚周朔的時候，他抱著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原來是這個原因。
唐若天氣焰低了三分，“那之前你怎麽不說？”
周朔一臉無所謂，“說了不就是拆你的臺嗎？再說了，你不喜歡做家務就都交給我唄，反正也累不得人。”
月光如水，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打下了一片影子。周朔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一點不耐煩，似乎是真的這麽想，在他眼裏，唐若天可以有不喜歡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有他來幹，是理所當然的。
唐若天看著他長長的睫毛還有垂著的眼睛，心中一動。她和周朔在一起這麽久，自認為足夠了解他，但今天來看，其實自己只了解了他一部分。
比如在她印象中的周朔應該是一個怕麻煩，不會愛管閑事的人，但他今天留下了，還任勞任怨的照顧她，沒有一絲不耐煩。
再比如說她以為伴侶都是斤斤計較的，即便現在不計較將來也會露出馬腳，可周朔似乎又不一樣，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為自己承擔了很多，包容了自己很多。
唐若天不知道說什麽，她將頭整個埋進被子裏，不再去看他，像是烏龜遇到困難便將頭縮回殼裏，只有這樣才會讓它們感到安全。
周朔看著那個用被子緊緊包裹住自己的身影，心中微嘆，其實他想問問唐若天當初為什麽要分手，但又覺得現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機會，只能作罷，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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